笔趣阁 > 女生小说 > 韶华莫负相思意 >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月下长谈
    <font color=red>笔趣阁</font>已启用最新域名:www.<font color=red>biquge001</font>.com ,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,谢谢!</p>近日六界不大太平。www.biquge001.com

    起因无非是在神族西南边境展开的那一场震惊六界的战役。

    那一战昏天黑地,血流成河,两族几乎全军覆没,魔族少主战死,神族战神不知所踪。神魔两族两败俱伤,损失惨重。

    神魔两界又一次大动干戈,惨惨收场。

    一般来说强族之间若是出现这种场面,趁机左坐收翁之利的,是那些平日里无法引起大的风暴,却喜欢兴风作浪的小族。

    鬼族虽然只是个小族,但向来自大狂妄,最爱趁人之危占小便宜,况且他们与神族的关系又一向处的恶劣,便趁机在神族边境肆意骚扰,搞的鸡犬不宁。而妖族因为之前内乱的事与神族交好,三皇子是个精明的主,不但安分守己,还派兵帮助神族镇守边境,上位没多久便为自己赢得了好名声。

    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神族若是还想保住在六界的地位,便必须有所回应。

    不久以前,北溟将军直接率领大量精兵,出其不意直捣鬼族都城,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路前行,停在了鬼族都城前几百米的地方,吓得鬼君忙派了使者求饶,在边境处骚扰的军队也尽数收回。北溟将军这一个举动,不仅干净漂亮地解决了鬼族的令人恶心的常年骚扰,也是向六界证明,神族尽管受挫,其实力却还是容不得任何一族挑衅。

    外患解决,神族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治理自己的内忧。

    回到幽冥司已经是夜幕笼罩。

    天兵受到重创,这几个月来北溟都在处理军务,事无巨细,都要安排妥帖。

    乱七八糟的局面好容易被整顿的差不多,期间陆陆续续又打了几场仗,他几乎没有休息过。新兵的甄选马上就要开始,日后的忙碌程度较之以前,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    关上房门,温润的眼神马上不复原来的光彩,眼下的那一团青黑暗影直接地暴露了他的辛苦。

    他走到床榻边背靠着半躺,闭上眼睛,揉了揉纠结的眉心,本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,如今连英挺的眉梢都印着憔悴。

    袅袅青烟从香炉中飘散出来,此香有安神之效,北溟却愈发觉得疲惫,眼前一片黑暗,神思飘渺间,脑海中浮现的,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    一想到她,身体上的疲惫他并不在意。

    处理好军营中的事务,维护神界的和平安宁,不仅仅是为了自身的职责,更是为了她。

    在找到她之前,能为她做的,只有这些。

    敲门声响起,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,刚刚的疲惫之态却被很好掩饰,下令让来人进来。

    一身黑衣的手下单膝跪地,言语冰冷:“禀主子,还是没有发现神尊的踪迹。”

    每一次的回禀都是这个结果,北溟眉心纠结,烦躁席卷而来。

    “继续查,”明明是温润的嗓音,却带着一股地狱的冰寒,北溟挥挥手,地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他不相信她会死。

    那日他感到战场,便只剩下战后的破败可怖,堆积满地的尸体中,没有发现她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暗自庆幸,却又更加担心。

    与她一起消失不见的,还有言汀河。

    言汀河。

    只要是牵扯到这个人,他总会有种不详的预感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神君将他叫去,告诉他,神魔之胎现世,地点正是在交战的战场。

    失踪的只有他们两个,她不可能,那便是言汀河。

    神魔之胎,那是在所有人眼中可怕至极的存在,他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她千万不要被伤害。

    神尊很是看中此事,又不准走漏风声,秘密交给他去查。

    可是几个月下来,这两个人就像是在天地间蒸发了一样,无论如何也找不到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有一次听人说在人界发现了她的气息,他亲自下界去追查,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,大概又是没有根据的谣言。

    她生死未卜,他心急如焚。

    又是扰人的敲门声。

    来人是幽冥司中当值的人,神色有些慌张,跪在地上低着头哆哆嗦嗦道:“少主,那两魄封印出现变动,小的们无可奈何,劳您前去查看。”

    北溟的眉心拧成一团,立即朝着幽冥司奔去。

    月色澄明,柔柔地铺满大地,微风轻拂,水塘上一派波光潋滟。

    月下的两个人却相对无言。

    风祁安还是老样子,面上一派云淡风清,站在屋前,背负着双手对着面前的明月荷塘,看不出心中所想。

    折霜看着他的背影,也不知道她约自己出来却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要这样做?”许久,风祁安难得地开了口。

    一丝冷风拂过,吹得她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,这句话有些熟悉,回想起多起之前,淡淡道:“这句话,你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么?”

    也对,那时候她坚定的神态他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看来情这个字,的确害人不浅。人们前赴后继,都成了一个情字的祭品。

    风祁安轻轻叹一口气,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,执起一个杯盏,手指在一只淡青色杯沿缓缓转动,喃喃道:“还真是像极了她。”口气很轻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对着她说。

    折霜默默坐在了他对面,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冷茶,徐徐饮下。

    两人各怀心事,愁绪万端。

    “要听故事吗?”良久,如清水般淡然地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折霜一愣,而后点点头。

    他静静地讲着一个遥远而神秘的故事,折霜听着却心绪翻涌。

    他道,从前有一个小男孩,他从小就被寄养在一个深山之中,山上布有结界,父母从不允许他出山。

    他虽然有父母,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,父母这个亲切的词在他眼中却冰冷而陌生。

    从小照顾他长大的是一个哑巴婆婆,婆婆对他很好,却不能同他交流。

    小男孩一天天长大,他没有朋友,也不认为自己有亲人,他只有一个名字,和一座孤山,在这孤山之中每一寸景色都看了千万遍,草木无情,人却有心。他有什么心事,都只是憋在心里腐烂掉。

    孤寂伴随着年岁的增加越来越沉重,他从不讲话,有时候对着一片石头一呆就是一天。

    婆婆再一次天雷中死去,从此整座山中只有了他一个人。

    沉默的天地,沉默的他,终于从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孩长成一个习惯沉默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的性子也越来越冷漠,身边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在乎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一个女子的出现打破了一切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办法进入到这里,她就是那样出现在山中,走进他孤寂苍凉的生命中。

    那个女子十分爱笑,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笑声,像银铃,像流水,回荡在整个山中。

    她是第一个进到这座山里的人,也是他第一个朋友。

    她会做好吃的饭菜,会讲有趣的故事,会发出如阳光般明亮刺眼的笑容。

    长这么大,男人跟她才学会了笑。

    那样的年纪,一种超越朋友的情分在朦胧中萌芽,迅速生长,并且枝繁叶茂。

    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忽然有了意义。她几乎每日都来山中找他,在她的陪伴下,即便依然出不了这座山,山中所有的一切却都有了光彩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好幸运,能够遇上她。

    每天和她一起,即便没有说不完的话,就是在草地上静静坐着,也觉得很快乐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男子生病了,难以医治的一种病。

    她为了救他,费尽辛苦找来药材,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。

    他活了下来,可是没有了她,她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一意义,即便活着,也觉得自己和死了没有什么差别。

    故事在最悲情之处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一声奇怪的鸟叫令折霜回过神来,抬头望向风祁安,想要从那双眸子中看出些什么,可是一片漆黑,波澜不惊。

    “风大哥讲这个故事,是想劝我收手么?”折霜淡笑。

    “我是想让你考虑清楚,言汀河,很可能就变得和那个男人一样。”风祁安将手中的杯子握紧,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。

    “看得出来他很爱你,那你有没有想过,你为他牺牲之后,他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?”

    折霜的手一偏,半杯凉茶洒在了石桌上。

    良久,折霜抬头,直视他的眼睛:“风大哥,你为什么要活着?”他那种游离于红尘之外的淡然,很明显,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留恋。

    风祁安抚摸杯子的手僵住,片刻,又恢复正常。

    令人尴尬的沉默。

    许久,就在折霜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,他却淡淡开口,还是那般波澜不惊:“我若死了,有人会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又一次浮现,是她离开他时的决绝果然。她为他做了这么多,无非是想让他活下去,若这是她的心愿,他便要她安心。

    “既是如此,那风大哥活着,不也是为了所爱的人么?”折霜垂眸,她也是。

    爱到骨髓,其他的一切都是陪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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